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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意冬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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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宛然只一个转身,就立冬了。南边的冬日不太冷,冷得温婉、潮润,像温暖的女子,恬适轻薄。冬日像一幅水墨画,一笔一划勾画的都是诗情画意。

  天空渺茫,郊野悠远,山寒水瘦,寒风铆了劲地游走,像勒索的孩童“呼”地从山村落落的这头奔到那处,欢蹦乱跳的。野草枯赭,深厚内敛。在秋季夏日,它们是那样的青春勃发,到了秋冬,姿态低上去,礼让恬适地说着悄然话,把新的心愿埋在泥土里。溪水清濯,收住了叮咚的脚步,化身为镜,观照自我。水面上气雾环绕,那是冬之晨雾正在婀娜舞蹈。在苍灰的郊野上,一棵奇妙的乌桕树长满红叶,像是撑着一把红伞,漫溢喜庆。又像擎着熄灭的火把,烧红了半边天,烧得民心里冷飕飕的。芦苇花白茫茫,随风曼妙舞蹈,这是南边的雪。青葙举着紫色的伞盛装出行。荒寂的农田上,枯瘠的稻秸歪倒在泥土上,晚稻归仓,地盘酝酿着春耕的心愿。一棵棵鲜嫩的艾草不畏酷寒,探头探脑地从荒田的泥土里钻进去,人们纷纭挎着篮子到田里采艾草,来年做艾草春饼。

  菜园里一片喜人的绿意。香葱、小蒜、小青菜新奇葱绿。青椒像小灯笼挂满枝头。扁豆满架,像绿翡翠。红萝卜最害臊,羞红着脸埋在泥土里。茄子紫得发亮,肚子胀得像怀了孕的少妇。芥菜、大白菜比力谁长得更细弱。红薯最贪玩,使着劲从地里拱进去,红薯花穿上粉紫色的曳地长裙去插手风的舞会,在大地的舞台上旖旎舞动。

  乡村落落人们喜晒冬。阳光像母亲温暖的手,悄悄地抚过大地儿子的面颊,全数也变得兴奋可亲。人们靠在墙根边沐着冬阳,抽着旱烟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,农事家常,在人们的嘴里东拉西扯,像若何也扯一直的线。小猫小狗慵懒地趴在地上,眯着眼睛晒太阳。老黄牛从容地待在牛棚里,像个思惟者,思考着无关犁与耙的哲学,牧童骑在牛背上吹出的笛声,遗落在墙角。山村落落上空,炊烟袅袅,飘散着米饭、葱花炒蛋、青椒炒肉片的香味。炊烟是离家的游子最魂牵梦萦的乡愁。

  山村落落的夜晚,像个暗暗的黑洞,窗外月色黯淡,朔风渐紧,人们享用岁晚常见的余闲,于是烫一壶酒,煨一锅汤,围炉热繁荣闹地说半席话。

  冬日,山村落落水廓,像是一幅彩墨画,裱在岁月画框里,静静满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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